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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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周秋白他們仨在門口站了會兒才往裏走。
人站到桌前, 徐藝秋手指著屈開昕介紹，“屈開昕，日斤昕, 我男朋友。”
屈開昕和周秋白郭榮互相自我介紹完，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說話緩解尷尬的氣氛。
徐藝秋指著桌上壓在玻璃下的單子問他們：“要不要點一杯？”
“不了。”周秋白說, “不渴。”
奶茶店空間擁擠，陸長青出聲提議：“出去吧，找個開闊點的地方。”
“好啊。”
現在才下午兩點，時間還早, 沒有合適的去處, 總不能找個咖啡店幹坐著聊天，周秋白便說去游樂場玩玩。
這時候誰的腦子都不好使, 都忘了現在是五一假期，游樂場爆滿, 排隊進去後，裏面更是人山人海，哪個項目都排了長龍隊, 小孩的哭鬧聲更是吵得人心煩。
排了快一個小時的隊, 徐藝秋腿腳酸疼, 想去陰涼的休息區待著坐一會兒。
好在這裏的休息區夠大, 五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綽綽有餘, 就是徐藝秋左邊屈開昕右邊周秋白，弱弱小小的一個夾在中間, 滿滿的心虛。
天氣太熱, 周秋白指使郭榮去買幾瓶水過來, 郭榮不願去, 徐藝秋起身說：“我去買。”
陸長青隨即站起來，“你拿不完，我一塊。”
“我也去。”
屈開昕站起來的手被周秋白迅速拉住，他友好笑笑，“就他們倆去吧，我們隨便聊聊。”
屈開昕心想終於來了，他坐回去，“那聊聊。”
“你和秋秋什麽時候認識的？”周秋白轉頭看一眼徐藝秋離開的背影，緩聲問他。
“大一開學那天。”
“哦，那很久了。陸長青說你們去年才在一起？”
“嗯，是。”說起這個，屈開昕微微下垂的眼角揚起，秀氣精致的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我追了兩年，小藝去年同意的。”
眼睛耳朵雙重攻擊，周秋白和郭榮心梗住了。
“你們一個學校？”周秋白換個話題問。
“嗯。”
“一個專業？”
“不一個，我學飛行的。”
“哦，學飛行，你家哪的？”
“南京。”
“哦。”周秋白想問點和徐藝秋無關的，打聽打聽他的基本情況，但說了兩句，又不自覺地往他們倆身上拐，“你這趟來北京，是見秋秋的爸媽？”
……
那邊，徐藝秋和陸長青一塊找賣水的商店。
陸長青垂眼看了會兒她亂轉的頭頂，低聲問她：“你們訂婚了？”
“啊？”徐藝秋正找商店的眼轉向他，“訂婚？沒有啊。”
陸長青看一眼她手上的戒指示意，“你手上戴著戒指，我以為今天過來見你爸媽是準備訂婚。”
徐藝秋擡起右手，戴著戒指的中指上折，“這個啊？這個不是，就是情侶戒指隨便戴，訂婚不是戴左手無名指嗎？”她又擡起左手，彎起無名指問他。
“有好幾種，右手中指也有訂婚的意思。”
“哦，我不太知道。”徐藝秋摸摸手上的鉑金素戒，但並沒有摘下來。
陸長青別開眼，視線虛虛落在她臉上，“你們今天來北京見你爸媽，是準備訂婚？”
“不是，就是我爸媽知道我談戀愛了，想見見他。”
“你爸媽對他什麽意思？”
“還可以吧，我選的人，我爸媽都沒什麽意見。”
“你爺爺奶奶呢，他們會讓你嫁去南京？”
“啊……”徐藝秋皺皺眉，“這個有點遠了，還沒想這麽多。不過我爺爺奶奶知道他，也見過，沒說過不同意的話。”
“見過？”
“他去過元洲。”
“去過元洲？什麽時候？”
“一次前年暑假，一次去年寒假送我回家，不過時間都很短，沒介紹你們認識。”清楚自己做的不義氣，徐藝秋後面弱弱補充。
陸長青緩慢點頭。
徐藝秋見他反應平靜，沒責怪她不早早知會他們、讓他們和屈開昕見面的意思，悄悄舒口氣，從他開始追問就吊著的心，穩穩落了回去。
前面拐彎，開闊大路邊有個移動小商店，他們過去買水。
回去的時候他們還聊著，說聊，就是周秋白和屈開昕一問一答，郭榮呆坐在一旁。
徐藝秋拿著水在郭榮眼前晃了晃，見他還沒什麽反應，突然“嘿”一聲嚇他，郭榮也確實被嚇到，屁股跳了跳，迅速轉頭看她，“秋、秋秋。”
徐藝秋捉弄成功，開心笑笑，把水放他前面，“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沒什麽，就是在想……在想最近一道解不開的題。”
“哇哦，那你專心想，不打擾了。”徐藝秋去屈開昕旁邊坐下，他自然不過的幫她擰開瓶蓋放她面前。
徐藝秋曬了這麽會兒確實渴，捧著瓶子喝幾口，問他們：“歇的怎麽樣？要不要去玩玩？”
屈開昕：“再坐一會兒，你買水剛回來，還沒歇過呢。”
“我還好，我剛才看那邊有玩打氣球的，沒幾個人，要不要過去？”
屈開昕小聲問她：“你真不累了？”
徐藝秋溫聲：“不累了。”
主要她覺得在這幹坐著太尷尬了。
“那去玩玩。”周秋白站起來。
幾個人過去，徐藝秋不玩，他們四個一人三十發子彈，比誰打中的最多。
還沒開始玩，屈開昕問徐藝秋那堆玩偶裏有沒有喜歡的。
老板笑他：“小夥子技術很好啊，還沒開始呢就讓女朋友選上了。”
“沒有，我技術一般，我女朋友有喜歡的我才有打中的動力！”屈開昕拿著槍，躍躍欲試。
徐藝秋在一堆獎品裏找一圈，搖頭說：“沒有。”
屈開昕說：“那就那個開心超人，我打中了要這個送給你。”
徐藝秋笑著點頭，“好。”
他們四個去打，一會兒砰砰聲響起，郭榮不擅長這類游戲，加上本身肌無力，就算每次都瞄準了，打出去也會被槍的後挫力沖歪，打中的幾發都是誤打誤撞，陸長青比他好點，能穩住槍，命中一大半。
周秋白和屈開昕好玩，相比他倆槍法更好一些，基本上三發中兩發，砰砰槍聲響後都是氣球的噗噗爆破聲。
屈開昕信心十足，眼見著就剩兩個了，剛瞄準其中一個藍色的，只聽兩道聲音：
“砰！”
“噗！”
氣球爆了。
他放下槍去看周秋白。
周秋白舉手投降，不好意思笑笑，“抱歉，玩上頭打歪了，要不我買三十發賠你。”
他道歉道的有誠意，屈開昕說沒事，把最後一個打破了，問老板他們是一路的，這樣算不算他全中。
老板自然說不算。
他們幾個的比賽自然是周秋白獲勝，他不但把自己的打完了，還打了屈開昕的一個。
屈開昕自己掏錢又買了三十發，重新打，這回就他自己玩，打完後讓老板把那個開心超人大玩偶拿過來，他送給徐藝秋。
可玩偶過大，她抱著擋視線，屈開昕又自己拿著，一手抱著玩偶一手牽她。
幾個人玩什麽讓徐藝秋選，但她不怎麽玩，很少來游樂場，太刺激的她害怕，太平淡的他們幾個玩著沒意思，而且這裏人實在太多了。
歇歇又出去了。
一進一出，時間飛逝，將近五點半，差不多到晚飯時間，開始找一塊吃飯的地方。
周秋白他仨對這裏更熟，他們推薦飯店，到地方，進包間吃飯。
點菜時，周秋白問徐藝秋：“你們明天幾點的票？”
“訂的下午的票。”她說。
“時間很充裕。”周秋白問屈開昕，“要不要喝點酒？玩的不盡興，總得喝盡興。”
“喝酒啊……”屈開昕猶豫，“我不喝酒。”
“不喝酒？”周秋白驚訝。
陸長青和郭榮也意外看他。
屈開昕點頭，握上徐藝秋的手放他腿上輕蹭蹭，一臉甜蜜笑說：“不喝，小藝不喜歡聞酒味兒，我本來就不常喝，現在一點都不喝了。”
一句話把三個男生都打蒙了。
最後沒上酒，喝的果汁。
吃飯的時候，徐藝秋胳膊短夾不到中間的菜，只吃面前的，屈開昕一樣樣夾給她，舀湯包餅，她喜歡的一樣不落，周秋白他們仨目睹了全程。
吃完天將黑，周秋白原本計劃是飯桌喝完再去KTV喝，一定得把拐走秋秋的人給灌趴下，但屈開昕不喝酒，他只能作罷，讓他們倆回去。
等人走了，周秋白托起郭榮快垂到胸口的頭，“還喜歡呢？”
郭榮蹲到地上，哀哀嘆氣。
陸長青踢踢他，“走了。”
周秋白看他：“去哪？”
“喝酒。”
走到半路，站在明亮的路燈下，陸長青突然轉頭對周秋白說：“笑一個。”
“幹嘛？”周秋白擰眉。
“笑一個。”
周秋白咧嘴，呲出一口小白牙，皮笑肉不笑。
陸長青濃黑的眼盯他兩秒，又轉開視線繼續往前走。
周秋白快走兩步攆上他，手搭上他肩膀，“幹什麽？覺得我們倆像？”
“不像，你犬牙沒那麽尖。”
周秋白舌尖舔了舔他整齊的牙齒，又突然想到什麽，氣得撞他肩膀，“好啊陸長青，認識多少年了，我牙什麽樣你都不清楚。”
陸長青被撞得身體一歪，走自己的，不搭理他。
郭榮認認真真在周秋白臉上盯了十幾秒，悲傷說：“我覺得你們有點像，都白白嫩嫩，很漂亮，笑起來很陽光。”
“那是秋秋喜歡這種風格的，你忘了馬松以前怎麽說的？”
周秋白屈肘搗他胸膛，揶揄笑：“現在秋秋交了男朋友，你徹底沒機會了，是不是該考慮考慮那個學射箭的嚴姑娘了。”
“不行不行不行……”郭榮捂著自己被搗疼的胸膛瘋狂搖頭，膽戰心驚還有點委屈說，“我和秋秋不合適，我和她更不合適，上次她一生氣，差點把我胳膊掰骨折，疼了一星期。”
周秋白哈哈笑他。
晚上徐藝秋回家睡，第二天魯新好一點，沒再對她冷嘲熱諷，下午她和屈開昕飛回南京。
忙起來的時間走得飛快，梧桐樹枝繁葉茂的暑假，徐藝秋留校繼續參與導師項目，屈開昕又開始了各種投餵，在她休息的時候磨著出去玩，在江蘇各種地方轉悠。
她沒回元洲，周秋白他們幾個在家裏閑著沒事，結伴南游，在南京待了小半個月，徐藝秋和他們見了好幾面，東道主屈開昕和半生不熟徐藝秋帶著他們在南京和附近玩了玩。
但無論是上次她去北京，還是他們在南京的這半個月，徐藝秋都沒見趙孫語口中周秋白交往的那個女朋友。
一次游湖的時候，她和周秋白挨著坐，見他手機有個電話打進來，他看一眼就隨手掛斷，沒有接的打算，她問：“怎麽不接？”
“不用接。”
“不用接？”她奇怪，“誰啊？”
周秋白頓了頓，不太想說，但見她想知道，就說：“前女友。”
“前女友？”徐藝秋意外會在這時候知道這個人，更意外從他嘴裏出來已經是前女友了。
“什麽時候談的？我還不知道呢，就分了。”
周秋白嘴動了動，看了陸長青一眼，沒說，等一會兒下船了才和她綴在隊伍最後說。
“去年陸長青不是在清華讀完預科轉去協和醫學院了，就我自己在清華待著，太無聊了，正好她在追我，感覺合得來就答應了。”
“就是她小姐妹也看上陸長青了，我們成了後她就想撮合陸長青和她小姐妹，老讓我約陸長青出來，陸長青忙沒時間，對她小姐妹也沒意思，一次兩次看在我的面子上還出來一塊吃頓飯，次數多了就煩了，而且她小姐妹有點……嗯……”
周秋白沒好意思當著她的面直接點出來，但抽搐的面部表情能讓徐藝秋理解是個會利用自己身體優勢追男生的女孩。
他憋出來個形容詞：“有點太熱情了。陸長青不願意出來。她小姐妹和她鬧，她就和我鬧，我不約，她小姐妹直接自己去找陸長青了，可能陸長青對她不太客氣，她小姐妹哭著去找她告狀，她又和我鬧，想讓陸長青道歉。”
周秋白聳聳肩，“我被她鬧煩了，就分了。”
徐藝秋花幾秒鐘厘清內容，點點頭，問他：“所以你談了多長時間？”
周秋白算了算，“可能有倆月？你離開北京沒幾天就分了。”
徐藝秋忽然笑了下。
周秋白不太好意思搓搓臉，“笑什麽，感覺我渣啊？”
“沒有。”
徐藝秋就感覺好笑，也不知道具體好笑什麽，可能是笑他這段感情太兒戲，也可能是笑老天捉弄人，讓趙孫語去找他的太不是時候。
“笑也沒什麽。”周秋白說著，褲兜裏的手機又來個電話，他指著上面的手機號對她說，“喏，她打電話就是想罵我一頓。”
說完，掛斷，拉黑，再沒電話過來打擾。
前面屈開昕看他們聊完了，頗有占有欲的過來拉上徐藝秋的手。
暑假過大半，屈開昕一切準備就緒，出發去美國的航校學飛。
離開前夜，他不舍地抱著徐藝秋，臉埋在她脖頸裏，親著她脖頸上薄薄的肌膚，像個粘人的大狗狗。
校園裏老化的路燈昏黃，只能照亮一小片，地上樹影斑駁，他們躲在昏暗的樹影裏。
暑假裏學校沒多少人，又是大晚上，路上空空曠曠，沒什麽人。
徐藝秋抱著他肩膀，沒有阻止他的親吻，甚至揚起下巴墊在他肩膀上，讓他臉在她一側脖頸裏埋得更深，親得更舒服。
她溫聲問：“明天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要。”屈開昕悶悶說，“你去送我，我不一定走得掉。”
“中間能回來嗎？”
“正常假期會放，平時不一定會批準，而且有淘汰率，我得努力飛出來。”
屈開昕抱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唇從脖頸處挪到下方的柔軟邊緣，輕輕親吻，委婉說：“小藝，今晚和我一起出去住好不好？”
徐藝秋身體僵了僵，他感覺到後松唇，她的身體好一會兒才重新放松，緩緩搖頭，“屈開昕……我不想。”
“好，不想就不住。”屈開昕唇順著她脖頸線條往上，先在她唇角親了親，隨後覆到她唇上，這個徐藝秋沒拒絕。
在外面黏糊到宿舍快關門，屈開昕才戀戀不舍地送她回去。
此後一年，屈開昕在美國學飛，打電話有時差不方便，就每天發消息，時不時給她發他開飛機的視頻，寒假的時候回來一段時間，不過國內外的寒假不一致，那時候徐藝秋還在上課，他再回來就是來年的畢業季了。
但航校就批了一周假期，見過幾面後他又匆匆出國，暑假時間長，但徐藝秋畢業回元洲，屈開昕跟著去元洲住了小半月。
徐藝秋大三時就保送中科院國家空間科學中心碩博連讀，再開學去北京上學，有時間會回家住，雖然沒去清華上，但能在北京多待幾年，魯新多年心願算是如了一半，對她有了好臉色，徐廣深更是高興，天天心肝寶貝閨女地叫。
周秋白不願再上學，也不願聽爸媽的話考公務員，自己在電力公司找了份活幹，陸長青是本碩博連讀八年，接著上學，郭榮也留校讀碩，許東大二和他的網戀對象在浙大重逢，畢業後進了同一家游戲公司工作，聞歆和馬松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天氣舉行婚禮，他們幾個都去了，徐藝秋做伴娘，那天玩的都很盡興。
屈開昕在冬初終於飛出來，但因為之前簽的航空公司是廈航，回國進廈航做飛行學員，和徐藝秋依舊異地，需要經常煲電話粥。
他日日盼著能早一天升副機長，借隨機飛北京的機會和徐藝秋見面。
這年是2012年，沒有網上瘋傳的世界末日，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所有的轉折都在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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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秋白他們仨在門口站了會兒才往裏走。
人站到桌前, 徐藝秋手指著屈開昕介紹，“屈開昕，日斤昕, 我男朋友。”
屈開昕和周秋白郭榮互相自我介紹完，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說話緩解尷尬的氣氛。
徐藝秋指著桌上壓在玻璃下的單子問他們：“要不要點一杯？”
“不了。”周秋白說, “不渴。”
奶茶店空間擁擠，陸長青出聲提議：“出去吧，找個開闊點的地方。”
“好啊。”
現在才下午兩點，時間還早, 沒有合適的去處, 總不能找個咖啡店幹坐著聊天，周秋白便說去游樂場玩玩。
這時候誰的腦子都不好使, 都忘了現在是五一假期，游樂場爆滿, 排隊進去後，裏面更是人山人海，哪個項目都排了長龍隊, 小孩的哭鬧聲更是吵得人心煩。
排了快一個小時的隊, 徐藝秋腿腳酸疼, 想去陰涼的休息區待著坐一會兒。
好在這裏的休息區夠大, 五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綽綽有餘, 就是徐藝秋左邊屈開昕右邊周秋白，弱弱小小的一個夾在中間, 滿滿的心虛。
天氣太熱, 周秋白指使郭榮去買幾瓶水過來, 郭榮不願去, 徐藝秋起身說：“我去買。”
陸長青隨即站起來，“你拿不完，我一塊。”
“我也去。”
屈開昕站起來的手被周秋白迅速拉住，他友好笑笑，“就他們倆去吧，我們隨便聊聊。”
屈開昕心想終於來了，他坐回去，“那聊聊。”
“你和秋秋什麽時候認識的？”周秋白轉頭看一眼徐藝秋離開的背影，緩聲問他。
“大一開學那天。”
“哦，那很久了。陸長青說你們去年才在一起？”
“嗯，是。”說起這個，屈開昕微微下垂的眼角揚起，秀氣精致的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我追了兩年，小藝去年同意的。”
眼睛耳朵雙重攻擊，周秋白和郭榮心梗住了。
“你們一個學校？”周秋白換個話題問。
“嗯。”
“一個專業？”
“不一個，我學飛行的。”
“哦，學飛行，你家哪的？”
“南京。”
“哦。”周秋白想問點和徐藝秋無關的，打聽打聽他的基本情況，但說了兩句，又不自覺地往他們倆身上拐，“你這趟來北京，是見秋秋的爸媽？”
……
那邊，徐藝秋和陸長青一塊找賣水的商店。
陸長青垂眼看了會兒她亂轉的頭頂，低聲問她：“你們訂婚了？”
“啊？”徐藝秋正找商店的眼轉向他，“訂婚？沒有啊。”
陸長青看一眼她手上的戒指示意，“你手上戴著戒指，我以為今天過來見你爸媽是準備訂婚。”
徐藝秋擡起右手，戴著戒指的中指上折，“這個啊？這個不是，就是情侶戒指隨便戴，訂婚不是戴左手無名指嗎？”她又擡起左手，彎起無名指問他。
“有好幾種，右手中指也有訂婚的意思。”
“哦，我不太知道。”徐藝秋摸摸手上的鉑金素戒，但並沒有摘下來。
陸長青別開眼，視線虛虛落在她臉上，“你們今天來北京見你爸媽，是準備訂婚？”
“不是，就是我爸媽知道我談戀愛了，想見見他。”
“你爸媽對他什麽意思？”
“還可以吧，我選的人，我爸媽都沒什麽意見。”
“你爺爺奶奶呢，他們會讓你嫁去南京？”
“啊……”徐藝秋皺皺眉，“這個有點遠了，還沒想這麽多。不過我爺爺奶奶知道他，也見過，沒說過不同意的話。”
“見過？”
“他去過元洲。”
“去過元洲？什麽時候？”
“一次前年暑假，一次去年寒假送我回家，不過時間都很短，沒介紹你們認識。”清楚自己做的不義氣，徐藝秋後面弱弱補充。
陸長青緩慢點頭。
徐藝秋見他反應平靜，沒責怪她不早早知會他們、讓他們和屈開昕見面的意思，悄悄舒口氣，從他開始追問就吊著的心，穩穩落了回去。
前面拐彎，開闊大路邊有個移動小商店，他們過去買水。
回去的時候他們還聊著，說聊，就是周秋白和屈開昕一問一答，郭榮呆坐在一旁。
徐藝秋拿著水在郭榮眼前晃了晃，見他還沒什麽反應，突然“嘿”一聲嚇他，郭榮也確實被嚇到，屁股跳了跳，迅速轉頭看她，“秋、秋秋。”
徐藝秋捉弄成功，開心笑笑，把水放他前面，“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沒什麽，就是在想……在想最近一道解不開的題。”
“哇哦，那你專心想，不打擾了。”徐藝秋去屈開昕旁邊坐下，他自然不過的幫她擰開瓶蓋放她面前。
徐藝秋曬了這麽會兒確實渴，捧著瓶子喝幾口，問他們：“歇的怎麽樣？要不要去玩玩？”
屈開昕：“再坐一會兒，你買水剛回來，還沒歇過呢。”
“我還好，我剛才看那邊有玩打氣球的，沒幾個人，要不要過去？”
屈開昕小聲問她：“你真不累了？”
徐藝秋溫聲：“不累了。”
主要她覺得在這幹坐著太尷尬了。
“那去玩玩。”周秋白站起來。
幾個人過去，徐藝秋不玩，他們四個一人三十發子彈，比誰打中的最多。
還沒開始玩，屈開昕問徐藝秋那堆玩偶裏有沒有喜歡的。
老板笑他：“小夥子技術很好啊，還沒開始呢就讓女朋友選上了。”
“沒有，我技術一般，我女朋友有喜歡的我才有打中的動力！”屈開昕拿著槍，躍躍欲試。
徐藝秋在一堆獎品裏找一圈，搖頭說：“沒有。”
屈開昕說：“那就那個開心超人，我打中了要這個送給你。”
徐藝秋笑著點頭，“好。”
他們四個去打，一會兒砰砰聲響起，郭榮不擅長這類游戲，加上本身肌無力，就算每次都瞄準了，打出去也會被槍的後挫力沖歪，打中的幾發都是誤打誤撞，陸長青比他好點，能穩住槍，命中一大半。
周秋白和屈開昕好玩，相比他倆槍法更好一些，基本上三發中兩發，砰砰槍聲響後都是氣球的噗噗爆破聲。
屈開昕信心十足，眼見著就剩兩個了，剛瞄準其中一個藍色的，只聽兩道聲音：
“砰！”
“噗！”
氣球爆了。
他放下槍去看周秋白。
周秋白舉手投降，不好意思笑笑，“抱歉，玩上頭打歪了，要不我買三十發賠你。”
他道歉道的有誠意，屈開昕說沒事，把最後一個打破了，問老板他們是一路的，這樣算不算他全中。
老板自然說不算。
他們幾個的比賽自然是周秋白獲勝，他不但把自己的打完了，還打了屈開昕的一個。
屈開昕自己掏錢又買了三十發，重新打，這回就他自己玩，打完後讓老板把那個開心超人大玩偶拿過來，他送給徐藝秋。
可玩偶過大，她抱著擋視線，屈開昕又自己拿著，一手抱著玩偶一手牽她。
幾個人玩什麽讓徐藝秋選，但她不怎麽玩，很少來游樂場，太刺激的她害怕，太平淡的他們幾個玩著沒意思，而且這裏人實在太多了。
歇歇又出去了。
一進一出，時間飛逝，將近五點半，差不多到晚飯時間，開始找一塊吃飯的地方。
周秋白他仨對這裏更熟，他們推薦飯店，到地方，進包間吃飯。
點菜時，周秋白問徐藝秋：“你們明天幾點的票？”
“訂的下午的票。”她說。
“時間很充裕。”周秋白問屈開昕，“要不要喝點酒？玩的不盡興，總得喝盡興。”
“喝酒啊……”屈開昕猶豫，“我不喝酒。”
“不喝酒？”周秋白驚訝。
陸長青和郭榮也意外看他。
屈開昕點頭，握上徐藝秋的手放他腿上輕蹭蹭，一臉甜蜜笑說：“不喝，小藝不喜歡聞酒味兒，我本來就不常喝，現在一點都不喝了。”
一句話把三個男生都打蒙了。
最後沒上酒，喝的果汁。
吃飯的時候，徐藝秋胳膊短夾不到中間的菜，只吃面前的，屈開昕一樣樣夾給她，舀湯包餅，她喜歡的一樣不落，周秋白他們仨目睹了全程。
吃完天將黑，周秋白原本計劃是飯桌喝完再去KTV喝，一定得把拐走秋秋的人給灌趴下，但屈開昕不喝酒，他只能作罷，讓他們倆回去。
等人走了，周秋白托起郭榮快垂到胸口的頭，“還喜歡呢？”
郭榮蹲到地上，哀哀嘆氣。
陸長青踢踢他，“走了。”
周秋白看他：“去哪？”
“喝酒。”
走到半路，站在明亮的路燈下，陸長青突然轉頭對周秋白說：“笑一個。”
“幹嘛？”周秋白擰眉。
“笑一個。”
周秋白咧嘴，呲出一口小白牙，皮笑肉不笑。
陸長青濃黑的眼盯他兩秒，又轉開視線繼續往前走。
周秋白快走兩步攆上他，手搭上他肩膀，“幹什麽？覺得我們倆像？”
“不像，你犬牙沒那麽尖。”
周秋白舌尖舔了舔他整齊的牙齒，又突然想到什麽，氣得撞他肩膀，“好啊陸長青，認識多少年了，我牙什麽樣你都不清楚。”
陸長青被撞得身體一歪，走自己的，不搭理他。
郭榮認認真真在周秋白臉上盯了十幾秒，悲傷說：“我覺得你們有點像，都白白嫩嫩，很漂亮，笑起來很陽光。”
“那是秋秋喜歡這種風格的，你忘了馬松以前怎麽說的？”
周秋白屈肘搗他胸膛，揶揄笑：“現在秋秋交了男朋友，你徹底沒機會了，是不是該考慮考慮那個學射箭的嚴姑娘了。”
“不行不行不行……”郭榮捂著自己被搗疼的胸膛瘋狂搖頭，膽戰心驚還有點委屈說，“我和秋秋不合適，我和她更不合適，上次她一生氣，差點把我胳膊掰骨折，疼了一星期。”
周秋白哈哈笑他。
晚上徐藝秋回家睡，第二天魯新好一點，沒再對她冷嘲熱諷，下午她和屈開昕飛回南京。
忙起來的時間走得飛快，梧桐樹枝繁葉茂的暑假，徐藝秋留校繼續參與導師項目，屈開昕又開始了各種投餵，在她休息的時候磨著出去玩，在江蘇各種地方轉悠。
她沒回元洲，周秋白他們幾個在家裏閑著沒事，結伴南游，在南京待了小半個月，徐藝秋和他們見了好幾面，東道主屈開昕和半生不熟徐藝秋帶著他們在南京和附近玩了玩。
但無論是上次她去北京，還是他們在南京的這半個月，徐藝秋都沒見趙孫語口中周秋白交往的那個女朋友。
一次游湖的時候，她和周秋白挨著坐，見他手機有個電話打進來，他看一眼就隨手掛斷，沒有接的打算，她問：“怎麽不接？”
“不用接。”
“不用接？”她奇怪，“誰啊？”
周秋白頓了頓，不太想說，但見她想知道，就說：“前女友。”
“前女友？”徐藝秋意外會在這時候知道這個人，更意外從他嘴裏出來已經是前女友了。
“什麽時候談的？我還不知道呢，就分了。”
周秋白嘴動了動，看了陸長青一眼，沒說，等一會兒下船了才和她綴在隊伍最後說。
“去年陸長青不是在清華讀完預科轉去協和醫學院了，就我自己在清華待著，太無聊了，正好她在追我，感覺合得來就答應了。”
“就是她小姐妹也看上陸長青了，我們成了後她就想撮合陸長青和她小姐妹，老讓我約陸長青出來，陸長青忙沒時間，對她小姐妹也沒意思，一次兩次看在我的面子上還出來一塊吃頓飯，次數多了就煩了，而且她小姐妹有點……嗯……”
周秋白沒好意思當著她的面直接點出來，但抽搐的面部表情能讓徐藝秋理解是個會利用自己身體優勢追男生的女孩。
他憋出來個形容詞：“有點太熱情了。陸長青不願意出來。她小姐妹和她鬧，她就和我鬧，我不約，她小姐妹直接自己去找陸長青了，可能陸長青對她不太客氣，她小姐妹哭著去找她告狀，她又和我鬧，想讓陸長青道歉。”
周秋白聳聳肩，“我被她鬧煩了，就分了。”
徐藝秋花幾秒鐘厘清內容，點點頭，問他：“所以你談了多長時間？”
周秋白算了算，“可能有倆月？你離開北京沒幾天就分了。”
徐藝秋忽然笑了下。
周秋白不太好意思搓搓臉，“笑什麽，感覺我渣啊？”
“沒有。”
徐藝秋就感覺好笑，也不知道具體好笑什麽，可能是笑他這段感情太兒戲，也可能是笑老天捉弄人，讓趙孫語去找他的太不是時候。
“笑也沒什麽。”周秋白說著，褲兜裏的手機又來個電話，他指著上面的手機號對她說，“喏，她打電話就是想罵我一頓。”
說完，掛斷，拉黑，再沒電話過來打擾。
前面屈開昕看他們聊完了，頗有占有欲的過來拉上徐藝秋的手。
暑假過大半，屈開昕一切準備就緒，出發去美國的航校學飛。
離開前夜，他不舍地抱著徐藝秋，臉埋在她脖頸裏，親著她脖頸上薄薄的肌膚，像個粘人的大狗狗。
校園裏老化的路燈昏黃，只能照亮一小片，地上樹影斑駁，他們躲在昏暗的樹影裏。
暑假裏學校沒多少人，又是大晚上，路上空空曠曠，沒什麽人。
徐藝秋抱著他肩膀，沒有阻止他的親吻，甚至揚起下巴墊在他肩膀上，讓他臉在她一側脖頸裏埋得更深，親得更舒服。
她溫聲問：“明天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要。”屈開昕悶悶說，“你去送我，我不一定走得掉。”
“中間能回來嗎？”
“正常假期會放，平時不一定會批準，而且有淘汰率，我得努力飛出來。”
屈開昕抱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唇從脖頸處挪到下方的柔軟邊緣，輕輕親吻，委婉說：“小藝，今晚和我一起出去住好不好？”
徐藝秋身體僵了僵，他感覺到後松唇，她的身體好一會兒才重新放松，緩緩搖頭，“屈開昕……我不想。”
“好，不想就不住。”屈開昕唇順著她脖頸線條往上，先在她唇角親了親，隨後覆到她唇上，這個徐藝秋沒拒絕。
在外面黏糊到宿舍快關門，屈開昕才戀戀不舍地送她回去。
此後一年，屈開昕在美國學飛，打電話有時差不方便，就每天發消息，時不時給她發他開飛機的視頻，寒假的時候回來一段時間，不過國內外的寒假不一致，那時候徐藝秋還在上課，他再回來就是來年的畢業季了。
但航校就批了一周假期，見過幾面後他又匆匆出國，暑假時間長，但徐藝秋畢業回元洲，屈開昕跟著去元洲住了小半月。
徐藝秋大三時就保送中科院國家空間科學中心碩博連讀，再開學去北京上學，有時間會回家住，雖然沒去清華上，但能在北京多待幾年，魯新多年心願算是如了一半，對她有了好臉色，徐廣深更是高興，天天心肝寶貝閨女地叫。
周秋白不願再上學，也不願聽爸媽的話考公務員，自己在電力公司找了份活幹，陸長青是本碩博連讀八年，接著上學，郭榮也留校讀碩，許東大二和他的網戀對象在浙大重逢，畢業後進了同一家游戲公司工作，聞歆和馬松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天氣舉行婚禮，他們幾個都去了，徐藝秋做伴娘，那天玩的都很盡興。
屈開昕在冬初終於飛出來，但因為之前簽的航空公司是廈航，回國進廈航做飛行學員，和徐藝秋依舊異地，需要經常煲電話粥。
他日日盼著能早一天升副機長，借隨機飛北京的機會和徐藝秋見面。
這年是2012年，沒有網上瘋傳的世界末日，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所有的轉折都在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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